我和她一人一只耳机,聆听孙燕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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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视台的新闻播放了某知名连锁健身房倒闭的消息,爸妈觉得健身房的名字十分熟悉,因为“北漂”的堂姐在这里当教练。
我安慰他们:“姐姐向来聪敏,应该早就能察觉到不对,想必已辞职并且找到新去处了。”
话虽如此,我还是联系了她,得知对她的生活没有产生任何影响后,家人们才放心。
可自人诞生于世,再没有一劳永逸的“放心”。
堂姐十二岁时离开家乡去艺校学习舞蹈。记得某一年,在她仅有十几天的假期中,我们匆匆见了一面,我问她喜欢的歌手是谁。
她答孙燕姿。
少女时代的我痴迷于K-POP,不用说主推组合的十几位成员个人资料,连对手经纪公司艺人的血型都如数家珍,孙燕姿仅是一个熟悉又遥远的名字。我能哼几句她红遍大街小巷的歌,但不会主动提起她,在同龄人里,多挤出几分钟讨论偶像染的新发色方为上上选。
细细回忆,我从堂姐说出“孙燕姿”三字时,就意识到了她远比我成熟。我是捧着一杯热可可加烤棉花糖的女生,甜到发腻仍不知足,还要在饮料最上层淋满巧克力酱,堂姐是端着美式纯黑咖啡赶去格子间的女性。
是女性,不是女人也不是女孩。
《东京女子图鉴》中女主作为成功女性代表,被印在杂志封面上,接受记者专访。女主游刃有余地应对各种问题,但回到家乡,面对将她酿成鸡汤端给学生们喝的老师,她不顾形象地哭了。
几十年不变的车站,狭小的便利店,老去的恩师,被泪水冲刷掉的精致妆容,整个画面充斥着讽刺。奈何女主拥有的一切是她自幼向往的生活。我暗自揣测女主和我一样,有同样的疑惑:榜样微笑同时亦默契地保持缄默,不表明脱掉高跟鞋后脚上有多少新旧伤痕,为什么?先把这个问题放到一边。总之,孙燕姿令我在心中划下鸿沟,又因学业等原因和堂姐渐渐疏远。有一天,我面对了堂姐脱下舞鞋后的伤痕。《我不是药神》还没有登上大荧幕,我却在手机上通过父亲的几句文字描述,挑起了生活这袭华美的袍:大伯确诊癌症,医院走廊嚎啕大哭。X光片、一道道检查手术、白底黑字的缴费通知单反复告诉我们,眼泪只是开始。堂姐家卖掉不足七十平米的房子,辗转在北京老家等大中小城市进行治疗,她甚至跋山涉水到山上请高人卜卦,都没能挽救大伯父的生命。“世上只有一种病,穷病”。大伯母的工厂不景气,是失业多年的专职主妇,家中可靠经济来源只有堂姐,补不上的支出靠亲友接济。钱可以还清,可是人情不容易清算补偿。而彼时在读书的我,最痛苦的莫过于没写完的论文和熬夜准备期末考。下葬日在冬天,墓园在山上,堂姐为方便处理事情,没有戴手套。等待过程中,我隔着手套握住她的手,她没有推脱说不冷。我们一言不发,坐着听山间呼啸的风。成年后,我们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接触。我看见她眼角有了细细的鱼尾纹,头发毛躁分叉,失去了印象中的黑亮。我反复算她的年龄,不到三十。被无形的力量推着,堂姐已然而立。送走亲人后,她重新开启人生计划,编舞、当教练,可以说她整个人时刻处于工作状态,不仅在北京城内跑,还去了更多地方。又一年冬,堂姐和大伯母去了香港维多利亚港。“我爸常说想到香港旅游。”她只说了这么一句,眼里没有泪。这次见面后,我忽然想:多年前那天我隔着手套,究竟有没有捂热她的手?国人常说“否极泰来”,我觉得在健康这方面,这四字不能轻飘飘地套进去。堂姐的外婆确诊了阿尔兹海默。我第一次了解到,阿尔茨海默病不是影视剧中那样单调、呆板的存在。“脑中多一枚无情的橡皮擦”是症状之一,其实它的症状五花八门,比如改变人的性格。堂姐的外婆就是如此,行为完全无法预测:她变得疑神疑鬼,感觉家里看护她的儿女亲友是图谋她财产的坏人;她总是想方设法逃到外面去,似乎这样才能躲开危险;她精力出奇旺盛,白天黑夜不睡,把衣服鞋子丢得到处都是……原本再和善不过的人,被疾病操纵成了情绪的提线木偶。她的有些“表现”会被长辈们拿来在茶余饭后当谈资,但稍微回味起来,只余下后怕。我从他们的描述中,竟看懂了“心力交瘁”。有时我会思索,为什么在走向社会后,我和堂姐明明不在同城,我反而对她了解更多?大概是源自害怕,我想。不同于《请回答》中的姐姐宝拉和妹妹是亲姐妹,我们的身份都是独生女,没有谁比谁承载更多期望,得到更多资源,除了年龄差外始终是平等的,傲娇的关爱注定不会出现在我们之间。那么,她经历过的,我也会走一遍。但这条道路是不可复制且不可绕过的。我曾心存侥幸和天真,假如我或身边人没有经历过一些事,即便讲给我听,我也会觉得是天方夜谈。但到了能面不改色喝完整杯黑咖啡的年龄,我不由自主回想,医院和工作地间奔波?在请假时如何扛着老板问责的眼神?请人帮手怎么顶着朋友同情又不敢仔细追问的目光?在假设情境下,我能否独当一面?我着手行动,像被什么催促着:排队预约打疫苗,做检查看有没有家族遗传,买保险,制作excel算长辈请护工要打出多少预算。最关键的一环是,我的心理素质,它准备好了吗?年初得知堂姐买了车和房子,我的焦虑倒是减缓了几分,六便士和面包会有的,至于月亮,它从不把自己封为奢侈品,在于我要不要抬头去望。这来源于人类本能的恐惧,不存在战胜与否。我必须与恐惧同吃同眠同行,一如“冬九九”来临,我会重新翻出厚手套装备妥当。最近几年,看完《复仇者联盟》一类的超级英雄电影后,精彩的特效打斗固然会在脑海里回放,可与朋友讨论完毕后,我难免觉得缺点什么,心里空落落的,又无法用语言精准的表述。在当下人追赶数据的年代,被定为矫情是再轻易不过的事。矫情本身不可怕,没人陪你矫情才尴尬。故而,我一直没有说出这个疑问,就像网上的评论:在虚拟电影宇宙里,谈真实较这个真做什么呢?视觉得到满足就值回票价。几天前《狮子王》重制版上映,我和朋友就里面的角色塑造和剧情进行了一番探讨。末尾我终于发送了矫情问题:“为什么看完这类大片会感觉心空空的或是失落,又无法详细描述这类心情?”我得到一条回复:“是你长大了。”的确,我们现在才是真正的“腹愁者联盟”,“马住”无数个技能学习博主和视频,只有在真正威胁到工作生存时才会打开来学;点外卖费尽心思凑单,又在最终一步删除订单;一件衣服在购物车放了又放,过季下架都狠不下心下单。生离死别,白云散聚,没有绿幕前的预演,没有CGI标记我仅有的几秒高光与失败。真实等于长大。深夜,关掉发烫的电脑,随手翻开一本书,让歌在耳机内随机播放。“宝钗的空和宝玉有所不同,她空而无我,她知道生活毫无意义,所以不会执留,也不会为失败而伤心,但是她又知道这就是全部的意义。她知道空无,却不会像宝玉一样移情于空无,因为她生性平和,空到了无情可移。她永远不会出家,死,或成为神秘主义者,那都是自怜自艾之人的道路。她会生活下去,成为生活本身……”读罢《顾城哲思录》的这节,我合上书,关掉台灯。记忆闸门被打开,堂姐十五岁离家前,不知为何情绪爆发突然大哭,她换好鞋子手提行李箱,但就是不愿打开家门。最后大伯母安慰加批评,她擦着泪肿着眼睛走了。黑暗中,有女声在我耳畔唱:“我学着坚强,坚强到不用学着不想。”手机屏幕显示歌名是《害怕》,歌手:孙燕姿。本文为读者投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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